白内障小记
人眼里的水晶,原是澄澈的。不知何时起,那透明渐渐浑浊,如冬日窗上结起的霜花,北京白癜风的最好医院一点点爬满视线。这便是白内障了——不是病,而是光阴在人眼中沉淀的证据。张婆婆今年七十八,白内障已有五六年光景。初时只觉得眼前似有飞蚊,后来看东西如隔毛玻璃。她常坐在巷口的石凳上,眯缝着眼辨认来人。"是王家二丫头吗?"她对着模糊的人影喊道,待那人走近,才知认错了人。邻居劝她做手术,她总摆手:"老都老了,还折腾什么?横竖也活不了几年。"她不知道,那层白翳不仅遮住了外界,也在她心里筑起了一道墙。
李老师退休前是教数学的,批改作业时最先发现眼睛出了问题。那些数字在他眼里渐渐变成游动的小蝌蚪,再后来,整张试卷都笼罩在雾中。医生建议手术,他却犹豫:"万一失败了怎么办?"他收集各种资料,比较手术方式的优劣,咨询了七八位专家,却始终下不了决心。他的白内障不仅长在眼睛上,更蔓延到了决断力上。
医院眼科候诊室里,白内障患者排成长队。有拄拐杖的,有被儿女搀扶的,也有独自一人默默等待的。他们的眼睛大多浑浊,却闪着相似的期待。手术很快,不过十分钟,揭开纱布那一刻,有人惊呼:"这么亮!"世界重新变得清晰,连墙上的污渍都历历在目。一位老人摸着护士的手说:"闺女,你的眉毛原来这么弯啊。"众人都笑了,那笑声格外明亮。
也有不顺利的。老赵手术后发现看东西变形,医生说是正常现象,需要时间适应。他坐在病床上,盯着扭曲的窗户发呆。护士来换药,他忽然问:"这毛病是不是和心有关?"护士一愣。老赵接着说:"我心里憋着事,眼睛就看不清。"护士不知如何作答,只能笑笑。后来听说老赵和儿子和解了,视力恢复得特别快。
最有趣的是孩子们。先天性白内障的小患者不懂害怕,手术前后都活泼得很。他们戴着特制的小墨镜,像一群小明星。有个男孩说:"医生爷爷把我眼睛里的云彩拿掉啦!"这话让大人们都怔住了。是啊,白内障可不就是眼中的云彩吗?
眼科医生说,这病迟早会找上每个人,只要活得够长。区别只在于有人选择拨开云雾,有人习惯在朦胧中度过余生。手术室外贴着标语:"还您一个清晰世界。"但或许,清晰与否,终究取决于一个人如何看待这个世界。
巷口的张婆婆最后还是做了手术。那天她站在阳光下,突然哭了起来。邻居慌了,她却说:"我是高兴,原来树叶这么绿,天空这么蓝。"她开始重新擦拭多年未擦的窗户,屋里亮堂了许多。方东面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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